第 4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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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厚重的窗簾將光線全部遮擋在外面，偌大的房間裏只有輕柔規律的呼吸聲，床上躺著的人眉心微蹙，似乎睡夢中也不是很安穩。
半晌後，床上的人眼皮微顫，緩緩睜開眼睛。
儷莫念剛睜開眼，就看見床邊座椅上坐著一道身影，手裏拿著手機敲點著，滿室昏暗，唯一可視的光源只有那手機發出的微弱的光。
剛醒來視線不太清晰，儷莫念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才確認那道身影是誰。
“月月？”
酈月擡起頭，“媽，醒了？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床邊將窗簾拉開，霎時間窗外明亮陽光落進房間內，瞬間驅散所有黑暗。
儷莫念微起身靠在床頭，臉色有些蒼白，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弱，她欣悅地笑著，“你怎麽回來了？”
酈月站在窗邊纏好窗簾的布條，讓陽光毫無遮掩地傾灑進來，“聽說你病了，我回來看看你。”
她坐到床邊，伸手將手背貼到儷莫念額頭上，感覺手背上傳來的溫度應該還在正常範疇內，“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，就沒打擾你。”
儷莫念很驚喜，“昨晚就來了？”
“嗯。”酈月淡淡地應道，替她掖了掖被角。
儷莫念聲調溫柔，“媽媽沒事的，就是小感冒而已，不嚴重的。”
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儷莫念握著酈月的手，打量了一番後心疼道：“怎麽又瘦了？這才過去多久，又瘦了一圈，工作很累嗎？”
酈月笑笑，“沒瘦，一直這樣。”
不僅沒瘦，這幾個月成倚山時不時就帶她出去吃飯，前幾天上秤一稱甚至還胖了幾斤，只是她基數比較小，看不出來人胖了。
儷莫念拉著酈月聊了好一會兒，直到酈月手機響起，莫薇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，連發了好幾條微信。
她低下頭回消息，儷莫念唇角帶笑靜靜看著她。
門外有敲門聲響起，不等儷莫念回應，外面的人就已經推門進來了。
孫安邦握著門把手，正要踏進門就看見酈月坐在床邊，“酈月也在啊？這麽早就來看你媽媽了，怎麽也沒多睡一會兒，看來還是女兒比較心疼自己媽媽。”
他笑著走進來，彎下腰觀察了一下儷莫念的臉色，“今天氣色好多了，看來我把酈月叫回來是對的，簡直就像是你的良藥。”
儷莫念輕扯出一抹笑，“......是你讓月月回來的？”
“嗯，你昨夜夢裏都在叫她，我怕你身體不好，就給酈月打了電話。”孫安邦神情關切，好似心疼地望著她。
儷莫念神色頓了頓，有些楞神，握著酈月的手不自覺緊了緊。
孫安邦伸手輕撫她的發，“怎麽了？不想她回來嗎？”
“......沒有。”儷莫念說道，“就是怕耽誤了月月工作。”
儷莫念轉頭，視線落回酈月身上，“月月工作忙不忙？會不會耽誤你......”
酈月還沒說話，孫安邦就已經笑著說：“這有什麽，工作遲一兩天有什麽打緊的，還是你身體更重要，酈月啊，你說是吧？”
酈月坐在床邊，神色平靜，“還好，今天周末，工作沒那麽忙。”
孫安邦神色欣慰，“有酈月陪你我就放心了，我還得去開會，得先走了。”
他即將轉身離開時，又轉頭對儷莫念叮囑了一句，“老婆，你好好休息，讓酈月多陪陪你。”
儷莫念側頭與他對視，隨後微微笑著點頭，低聲應道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孫安邦退出去後關上門，房間裏又只剩母女兩人，儷莫念看向女兒，聲音緩緩，“月月，今天留下陪陪媽媽好嗎？明天再走吧？”
她靠在床頭，臉色蒼白，眼神也有些黯淡，不覆以往的明亮，剛剛孫安邦口中說的臉色好多了，酈月一點也沒看出來。
她臉上神態疲憊，聲音卻實在溫柔，恍惚間似乎又與從前的時光重疊。
酈月應下，“好。”
雖然應下儷莫念的要求，但實際上酈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處理工作，莫薇手上的項目有些問題，和酈月打了好幾通電話，剩下的時間酈月基本上都陪著儷莫念。
孫家姐弟今日不在家，但晚上孫崇寧回來了，酈月懶得見孫家人，直接沒有下樓吃飯。
飯桌上孫安邦還提了一句，“酈月怎麽沒下來吃飯？”
儷莫念應道：“月月說沒什麽胃口，就不吃了。”
對面孫崇寧停下手中筷子，“酈月今天回來了？”
儷莫念點頭，“嗯，回來看看我。”
孫崇寧目光瞥向樓梯，扯了扯嘴角，“飯都不吃，架子真大。”
樓下孫崇寧的陰陽怪氣酈月自然聽不到，不過就算她聽見了也不會在乎。
此刻酈月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，纖長手指緩緩在手機上劃著，時不時打幾個字。
雕花木窗開著一半，有微涼的風吹進來，卷走室內沈悶的空氣。
此時正值晚上八點鐘，遠在美國忙碌的成總正處在早晨八點鐘，是一天中最空閑的時間段，正好能和酈月對上。
成倚山：【今天去幹什麽了？】
酈月：【沒幹什麽，在孫家看看我媽。你項目處理得怎麽樣了？】
【有些棘手，但問題不大。】
看到這句話的時候，酈月甚至能想象出男人靠在椅子上，散漫又自信的模樣，開會時眼皮半掀的樣子，好似沒什麽能難倒他。
酈月正分心想著，成倚山沒等到回覆，就打了電話過來。
“怎麽突然回孫家？”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。
明明已經過了兩三天，酈月卻覺得時間過得真慢。
“我媽媽身體有些不好，回來陪陪她。”
“成氏有自己的醫院，明天帶阿姨去看看？”
“不用這麽麻煩，孫家醫生看過了，就是換季的感冒，加上最近沒休息好，可能有些累了，多休息就好。”
酈月昨晚就到了孫家，到了之後看儷莫念已經睡了，和孫家常用的醫生打電話了解情況，確認儷莫念情況沒什麽大礙之後才去房間睡下。
“嗯，好。”成倚山緩聲道。
電話裏隱隱約約傳來許助理匯報著什麽的聲音，酈月聽不清楚，只隱約聽見許助的聲音有些急促。
片刻後，成倚山在那邊淡聲回了句‘知道了’。
“你要去忙了？”
成倚山微嘆一口氣，無可奈何地笑笑，“有點急事，今天可能要處理一整天，但處理進度還行，半個月能回去。”
上次說的是應該，這次直接說半個月能回來，那看來處理的結果還可以。
酈月笑吟吟地，“好，那你去忙吧。”
掛了電話，酈月收到他的消息，【寶貝，等我回來。】
酈月看見‘寶貝’兩個字就有些不自在，耳尖突然有些泛紅，摁下鎖屏沒回覆。
窗外天空只有寥寥幾顆星星，零散地分布在夜幕中，透過半開的窗，也只有半截月亮掛在窗邊。
夜風習習，初春的夜晚還有些寒涼，伴上寒月如鉤，更顯得房間寂靜。
酈月起身關上窗，將微末寒意阻擋在窗外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敲門聲響起，隨後是儷莫念輕柔平和的聲音，“月月，休息了嗎？”
酈月打開門，就看見她端著一杯牛奶站在門口。
“媽，怎麽上來了？”
“我怕你睡不好，熱了杯牛奶給你。”她將手中牛奶遞給酈月，眼眸清澈柔和。
牛奶杯冒著熱氣，奶香伴著熱霧縹緲而起，觸手杯壁就是一陣熱意，暖了初春寒風。
酈月轉身進房間將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，儷莫念也跟著走進來。
儷莫念環顧房間，沒看見房間裏有什麽吃的，不由問道：“晚上沒吃飯餓不餓？媽媽去給你準備一碗面好嗎？”
“不用，我不餓。”酈月語調淡淡。
“......啊，那好。”儷莫念頓了頓，“要是餓了，你就叫人給你煮點吃的。”
酈月點頭，“我知道了。你身體還沒好，不用特意上來送牛奶，早點回房間休息吧。”
“好好......”儷莫念看向那杯牛奶，說道：“今天熱牛奶的時候多加了點糖，不知道會不會太甜，月月要不要先試試？太甜的話媽媽去換一杯。”
酈月看她臉色尚且有些蒼白，眼神殷切地看著自己。
她垂下眼眸，端起牛奶喝了大半杯，“挺好的，不用重新換，你快回去休息吧，別來回折騰了。”
儷莫念本就生的嬌弱美麗，此刻臉色無甚血色的樣子顯得更加虛弱，她還是眼神殷殷地望著酈月，向來清透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緒。
在那一瞬間，酈月沒看懂她的眼神，好像從前的一汪水突然被落葉覆蓋住，讓人無法瞬間望到底。
儷莫念低聲應道：“好......媽媽先回去了，你早點休息。”
她轉身離開，站在門外握著門把手，門的縫隙逐漸變小，即將要合上之際，突然停頓了下來，儷莫念喊了她一聲——
“月月......”
酈月應聲看去，“怎麽了？”
門外長廊，微弱的燈光透進來，看不清門邊人的神色。
“......沒事。”儷莫念緩緩開口，“你早點睡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
睡夢中很不安穩，混亂的夢境，喧鬧人聲和暗夜裏煌煌的燈火，那燎起的火焰仿佛透過莊嚴的佛堂燒到自己身上，無可奈何的沈溺在一片炙熱之中。
酈月知道這是一場夢境，但她難以掙脫，只能無力感受著渾身燒的刺痛，猶如針紮一般。
床上的人眉心緊皺，細瘦的指節死死扣著床單，眼皮止不住地痙攣顫動，額間虛汗一片，好似在奮力掙紮著，突然間猛地睜開眼睛，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。
酈月大口喘著氣，努力平覆急促的呼吸，想將方才夢中大火燒身的感覺平息下去。
但漸漸地，呼吸卻越來越急促，甚至渾身燒燙的感覺都未曾褪去，反而在身體中反覆湧起，猶如浪潮一般，不斷地沖襲著四肢骨血。
眼前有些看不清楚，汗滴不斷順著鬢角臉頰滑落。
不對勁......
渾身熱得發疼......
酈月哪怕此刻思緒再不清晰，也能分辨出自己此刻的狀態不正常，根本不是平日裏發燒生病的感覺。
酈月想從床上站起來，卻根本四肢無力，撐著床頭櫃的手酸軟滑下，將上面放著的牛奶杯倏地砸落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。
她動作一頓，有些呆滯地看著摔在地上的牛奶杯，神色怔楞。
身體中熱浪又湧起，迅猛地沖擊著不甚清明的思緒。
隱約間，聽見門外有腳步聲走近，不疾不徐......
深夜傳來的腳步聲，緩慢鎮定地走來，卻讓酈月汗毛四起，眼神死死地盯著房間門。
她站不起身，只好用盡全部力氣彎下腰撿起一塊地上的玻璃碎片，牢牢握在手中藏在被底，隨後整個人就如同脫力般虛弱地靠在床頭。
腳步聲停在房間外，門把緩緩轉動。
“——吱呀”
門打開，長廊上燈光落下，門邊身影逐漸顯露。
她費力地瞇著眼看過去，熱汗已經濡濕了睫毛，終究還是看清了門邊人的臉。
酈月聲色喑啞，沒什麽力氣，“是你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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厚重的窗簾將光線全部遮擋在外面，偌大的房間裏只有輕柔規律的呼吸聲，床上躺著的人眉心微蹙，似乎睡夢中也不是很安穩。
半晌後，床上的人眼皮微顫，緩緩睜開眼睛。
儷莫念剛睜開眼，就看見床邊座椅上坐著一道身影，手裏拿著手機敲點著，滿室昏暗，唯一可視的光源只有那手機發出的微弱的光。
剛醒來視線不太清晰，儷莫念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才確認那道身影是誰。
“月月？”
酈月擡起頭，“媽，醒了？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床邊將窗簾拉開，霎時間窗外明亮陽光落進房間內，瞬間驅散所有黑暗。
儷莫念微起身靠在床頭，臉色有些蒼白，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弱，她欣悅地笑著，“你怎麽回來了？”
酈月站在窗邊纏好窗簾的布條，讓陽光毫無遮掩地傾灑進來，“聽說你病了，我回來看看你。”
她坐到床邊，伸手將手背貼到儷莫念額頭上，感覺手背上傳來的溫度應該還在正常範疇內，“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，就沒打擾你。”
儷莫念很驚喜，“昨晚就來了？”
“嗯。”酈月淡淡地應道，替她掖了掖被角。
儷莫念聲調溫柔，“媽媽沒事的，就是小感冒而已，不嚴重的。”
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儷莫念握著酈月的手，打量了一番後心疼道：“怎麽又瘦了？這才過去多久，又瘦了一圈，工作很累嗎？”
酈月笑笑，“沒瘦，一直這樣。”
不僅沒瘦，這幾個月成倚山時不時就帶她出去吃飯，前幾天上秤一稱甚至還胖了幾斤，只是她基數比較小，看不出來人胖了。
儷莫念拉著酈月聊了好一會兒，直到酈月手機響起，莫薇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，連發了好幾條微信。
她低下頭回消息，儷莫念唇角帶笑靜靜看著她。
門外有敲門聲響起，不等儷莫念回應，外面的人就已經推門進來了。
孫安邦握著門把手，正要踏進門就看見酈月坐在床邊，“酈月也在啊？這麽早就來看你媽媽了，怎麽也沒多睡一會兒，看來還是女兒比較心疼自己媽媽。”
他笑著走進來，彎下腰觀察了一下儷莫念的臉色，“今天氣色好多了，看來我把酈月叫回來是對的，簡直就像是你的良藥。”
儷莫念輕扯出一抹笑，“......是你讓月月回來的？”
“嗯，你昨夜夢裏都在叫她，我怕你身體不好，就給酈月打了電話。”孫安邦神情關切，好似心疼地望著她。
儷莫念神色頓了頓，有些楞神，握著酈月的手不自覺緊了緊。
孫安邦伸手輕撫她的發，“怎麽了？不想她回來嗎？”
“......沒有。”儷莫念說道，“就是怕耽誤了月月工作。”
儷莫念轉頭，視線落回酈月身上，“月月工作忙不忙？會不會耽誤你......”
酈月還沒說話，孫安邦就已經笑著說：“這有什麽，工作遲一兩天有什麽打緊的，還是你身體更重要，酈月啊，你說是吧？”
酈月坐在床邊，神色平靜，“還好，今天周末，工作沒那麽忙。”
孫安邦神色欣慰，“有酈月陪你我就放心了，我還得去開會，得先走了。”
他即將轉身離開時，又轉頭對儷莫念叮囑了一句，“老婆，你好好休息，讓酈月多陪陪你。”
儷莫念側頭與他對視，隨後微微笑著點頭，低聲應道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孫安邦退出去後關上門，房間裏又只剩母女兩人，儷莫念看向女兒，聲音緩緩，“月月，今天留下陪陪媽媽好嗎？明天再走吧？”
她靠在床頭，臉色蒼白，眼神也有些黯淡，不覆以往的明亮，剛剛孫安邦口中說的臉色好多了，酈月一點也沒看出來。
她臉上神態疲憊，聲音卻實在溫柔，恍惚間似乎又與從前的時光重疊。
酈月應下，“好。”
雖然應下儷莫念的要求，但實際上酈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處理工作，莫薇手上的項目有些問題，和酈月打了好幾通電話，剩下的時間酈月基本上都陪著儷莫念。
孫家姐弟今日不在家，但晚上孫崇寧回來了，酈月懶得見孫家人，直接沒有下樓吃飯。
飯桌上孫安邦還提了一句，“酈月怎麽沒下來吃飯？”
儷莫念應道：“月月說沒什麽胃口，就不吃了。”
對面孫崇寧停下手中筷子，“酈月今天回來了？”
儷莫念點頭，“嗯，回來看看我。”
孫崇寧目光瞥向樓梯，扯了扯嘴角，“飯都不吃，架子真大。”
樓下孫崇寧的陰陽怪氣酈月自然聽不到，不過就算她聽見了也不會在乎。
此刻酈月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，纖長手指緩緩在手機上劃著，時不時打幾個字。
雕花木窗開著一半，有微涼的風吹進來，卷走室內沈悶的空氣。
此時正值晚上八點鐘，遠在美國忙碌的成總正處在早晨八點鐘，是一天中最空閑的時間段，正好能和酈月對上。
成倚山：【今天去幹什麽了？】
酈月：【沒幹什麽，在孫家看看我媽。你項目處理得怎麽樣了？】
【有些棘手，但問題不大。】
看到這句話的時候，酈月甚至能想象出男人靠在椅子上，散漫又自信的模樣，開會時眼皮半掀的樣子，好似沒什麽能難倒他。
酈月正分心想著，成倚山沒等到回覆，就打了電話過來。
“怎麽突然回孫家？”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。
明明已經過了兩三天，酈月卻覺得時間過得真慢。
“我媽媽身體有些不好，回來陪陪她。”
“成氏有自己的醫院，明天帶阿姨去看看？”
“不用這麽麻煩，孫家醫生看過了，就是換季的感冒，加上最近沒休息好，可能有些累了，多休息就好。”
酈月昨晚就到了孫家，到了之後看儷莫念已經睡了，和孫家常用的醫生打電話了解情況，確認儷莫念情況沒什麽大礙之後才去房間睡下。
“嗯，好。”成倚山緩聲道。
電話裏隱隱約約傳來許助理匯報著什麽的聲音，酈月聽不清楚，只隱約聽見許助的聲音有些急促。
片刻後，成倚山在那邊淡聲回了句‘知道了’。
“你要去忙了？”
成倚山微嘆一口氣，無可奈何地笑笑，“有點急事，今天可能要處理一整天，但處理進度還行，半個月能回去。”
上次說的是應該，這次直接說半個月能回來，那看來處理的結果還可以。
酈月笑吟吟地，“好，那你去忙吧。”
掛了電話，酈月收到他的消息，【寶貝，等我回來。】
酈月看見‘寶貝’兩個字就有些不自在，耳尖突然有些泛紅，摁下鎖屏沒回覆。
窗外天空只有寥寥幾顆星星，零散地分布在夜幕中，透過半開的窗，也只有半截月亮掛在窗邊。
夜風習習，初春的夜晚還有些寒涼，伴上寒月如鉤，更顯得房間寂靜。
酈月起身關上窗，將微末寒意阻擋在窗外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敲門聲響起，隨後是儷莫念輕柔平和的聲音，“月月，休息了嗎？”
酈月打開門，就看見她端著一杯牛奶站在門口。
“媽，怎麽上來了？”
“我怕你睡不好，熱了杯牛奶給你。”她將手中牛奶遞給酈月，眼眸清澈柔和。
牛奶杯冒著熱氣，奶香伴著熱霧縹緲而起，觸手杯壁就是一陣熱意，暖了初春寒風。
酈月轉身進房間將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，儷莫念也跟著走進來。
儷莫念環顧房間，沒看見房間裏有什麽吃的，不由問道：“晚上沒吃飯餓不餓？媽媽去給你準備一碗面好嗎？”
“不用，我不餓。”酈月語調淡淡。
“......啊，那好。”儷莫念頓了頓，“要是餓了，你就叫人給你煮點吃的。”
酈月點頭，“我知道了。你身體還沒好，不用特意上來送牛奶，早點回房間休息吧。”
“好好......”儷莫念看向那杯牛奶，說道：“今天熱牛奶的時候多加了點糖，不知道會不會太甜，月月要不要先試試？太甜的話媽媽去換一杯。”
酈月看她臉色尚且有些蒼白，眼神殷切地看著自己。
她垂下眼眸，端起牛奶喝了大半杯，“挺好的，不用重新換，你快回去休息吧，別來回折騰了。”
儷莫念本就生的嬌弱美麗，此刻臉色無甚血色的樣子顯得更加虛弱，她還是眼神殷殷地望著酈月，向來清透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緒。
在那一瞬間，酈月沒看懂她的眼神，好像從前的一汪水突然被落葉覆蓋住，讓人無法瞬間望到底。
儷莫念低聲應道：“好......媽媽先回去了，你早點休息。”
她轉身離開，站在門外握著門把手，門的縫隙逐漸變小，即將要合上之際，突然停頓了下來，儷莫念喊了她一聲——
“月月......”
酈月應聲看去，“怎麽了？”
門外長廊，微弱的燈光透進來，看不清門邊人的神色。
“......沒事。”儷莫念緩緩開口，“你早點睡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
睡夢中很不安穩，混亂的夢境，喧鬧人聲和暗夜裏煌煌的燈火，那燎起的火焰仿佛透過莊嚴的佛堂燒到自己身上，無可奈何的沈溺在一片炙熱之中。
酈月知道這是一場夢境，但她難以掙脫，只能無力感受著渾身燒的刺痛，猶如針紮一般。
床上的人眉心緊皺，細瘦的指節死死扣著床單，眼皮止不住地痙攣顫動，額間虛汗一片，好似在奮力掙紮著，突然間猛地睜開眼睛，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。
酈月大口喘著氣，努力平覆急促的呼吸，想將方才夢中大火燒身的感覺平息下去。
但漸漸地，呼吸卻越來越急促，甚至渾身燒燙的感覺都未曾褪去，反而在身體中反覆湧起，猶如浪潮一般，不斷地沖襲著四肢骨血。
眼前有些看不清楚，汗滴不斷順著鬢角臉頰滑落。
不對勁......
渾身熱得發疼......
酈月哪怕此刻思緒再不清晰，也能分辨出自己此刻的狀態不正常，根本不是平日裏發燒生病的感覺。
酈月想從床上站起來，卻根本四肢無力，撐著床頭櫃的手酸軟滑下，將上面放著的牛奶杯倏地砸落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。
她動作一頓，有些呆滯地看著摔在地上的牛奶杯，神色怔楞。
身體中熱浪又湧起，迅猛地沖擊著不甚清明的思緒。
隱約間，聽見門外有腳步聲走近，不疾不徐......
深夜傳來的腳步聲，緩慢鎮定地走來，卻讓酈月汗毛四起，眼神死死地盯著房間門。
她站不起身，只好用盡全部力氣彎下腰撿起一塊地上的玻璃碎片，牢牢握在手中藏在被底，隨後整個人就如同脫力般虛弱地靠在床頭。
腳步聲停在房間外，門把緩緩轉動。
“——吱呀”
門打開，長廊上燈光落下，門邊身影逐漸顯露。
她費力地瞇著眼看過去，熱汗已經濡濕了睫毛，終究還是看清了門邊人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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